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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親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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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親事

試探/提親

傍晚, 沈笑山和杭七一同去原府見原溶。

落座後, 杭七亮出自己的身份。

原溶心驚不已,好一通作揖賠罪:“……我治家不嚴, 讓上差見笑了。”

杭七語氣閑散:“無妨。我今年請假養傷,在外面的見聞, 能看個花紅熱鬧,也能照實稟明上峰。歸根結底,還是局中人如何應對。”

“下官明白您的意思。”原溶賠著笑,抹著汗落座後, 看看沈笑山,再看看杭七, 一個頭變成兩個大——只沈笑山一個, 就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,眼下又多一個錦衣衛十三太保中的老七,不亞於要了他半條命。定了定神,他說道:“二位此次過來,有何吩咐?只管說, 不管怎樣, 我都照辦。”

“這事兒聽沈先生的。”杭七對沈笑山打個請的手勢, “傅家與陸小姐想怎樣, 先生跟原大人念叨念叨吧。”

原溶恭恭敬敬地道:“請先生示下。”

沈笑山一笑,把陸語的意思覆述一遍, “……說白了, 陸小姐顧念著你, 想讓你盡早把自己摘出去。你要是辦不到,那就沒法子了,到時候,一鍋端。”

“我記下了,記下了……”原溶的腦筋攪成了一團亂麻,只有點頭稱是的份兒,至於如何施行,要等眼前兩尊佛離開之後再盤算。

沈笑山和杭七哪裏看不出他的六神無主,閑話幾句,便道辭回了傅宅。

二人離開一陣子之後,原溶才清醒過來,挺直了脊背,望著墻角的盆景,陷入沈思。良久,他起身去了原太夫人房裏。

原太夫人的膳食,一直是廚房的頭等大事,每一日都為了讓太夫人多吃幾口菜費盡心思。

原大太太這日正式主持中饋了——不再是掛著個虛名,大事小情都能做主。新官上任三把火,她最先拿來開刀的,便是那養尊處優得過了分的婆婆。

下午,她擬出了一張菜單,此時親手送到原太夫人面前,笑道:“不當家不知柴米貴。今日查了查賬,才知內宅的賬目多有虧空。沒銀錢可賺的時候,就只能在衣食起居上節省些。這份菜單您瞧瞧,選出六菜一湯,隨後我再讓廚房照做。規格跟以往真沒法兒比,畢竟,日子不好過了。”

原太夫人不置可否,拿過菜單來看,發現葷菜只有三道:醬肘子、清蒸魚、酒醉鴨肝,其餘的十幾道都是素菜,所需食材,隨處可見。

“你瞧著安排吧。”她神色不虞,把菜單送回到原大太太手裏。

原大太太也不跟她客氣,“如此,兒媳就幫您做主了。您吃著實在不合口的話,倒也不用我擔心,畢竟,您這兒小廚房的飯菜做的極好,您私下拿出些銀錢,小廚房就能買回上好的食材,做出上好的席面。那些我不管,只管家裏的開支。”

原太夫人眼神森冷地睨著她。

原大太太一副沒看到的樣子,笑著行禮,告退離開。

沒多會兒,原溶來了。進門後,沈吟片刻,他擺手遣了下人,整了整衣服,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太夫人面前。

原太夫人難掩意外,“你這是——”

“娘,”原溶仰臉望著她,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您和二弟妹做的事,沒有轉圜的餘地了。事到如今,您能不能告訴我,到底為何做出那等愚不可及的事?”

原太夫人冷了臉,“合著你是來興師問罪的?”

“沒有,絕對沒有那個意思。”原溶語氣透著沈重與無奈,“時至今日,您最讓我心寒的是,做那件事之前,甚至都沒提醒過我一句,這一陣,好幾回,我都有五雷轟頂之感。這麽多年的母子情分,您怎麽能這樣待我?您得記得,是您先拋下我的。”

原太夫人冷笑,“你想怎樣?”

“我想怎樣?”原溶望著她,滿眼失望,“我想您做什麽事情之前,都跟我商量;我想您在算計別人之前,想想別人到底有沒有對不起您;我更想,做錯事敗露之後,您能為整個家族著想,給兒孫多一些安身立命的出路。”

原太夫人不說話。

“您到現在還不跟我說實話,也罷了,我不問。”原溶語聲徐徐,“只是有一點,您得記住:來日不論我做出怎樣的抉擇,您都別怪我。”

“這話怎麽說?”原太夫人問道。

“您一直以為我是為顏面活著,其實我還真不是。”原溶語氣悲慟,“我顧及家族顏面的時候,是父親在世的時候。父親應該被人尊敬,我是家中長子,凡事都該顧及著他老人家——也就是原家的顏面。

“眼下不同了……真的不同了……三年孝期,你們沒用來思慮父親在世時的好,卻用來算計他最疼愛的女兒、外孫女,他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,要作何感想?

“我沒能及時察覺、阻撓,便是我的錯。做錯事,便該善後亦或承擔罪責。

“如今原家也的確沒有別的出路了。往後,兒子要是有什麽對不住您的地方,您多擔待。”

原溶說完,俯身叩頭,重重的,聲聲作響。

原太夫人冷笑出聲,“這些話,你要是說到做到,那我也就不會在乎這些年的母子情分。你真的想好了?”

原溶緩緩地站起身來,第一次神色冷然地睨著她,“原灝如果真是能成大器的人,這些年您能容著我?那件事,隨您怎麽樣吧,我真不在乎了。大不了,日後我找恩嬈討一碗飯吃。”

原太夫人眼底慢慢浮上恐懼之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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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間,廚房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席面,陸語、沈笑山和各自的至交、親信坐在一起,推杯換盞,談笑風生。

陸語和眾人聚在一起,意在告知自己接下來的打算,讓他們都打心底松口氣,好生休息幾日。

眾人聽了,果然都打心底松快了幾分。

杭七笑著對陸語端杯,“往後我可就只叨擾、吃閑飯了,你多擔待。”

陸語隨著端杯,笑道:“七爺是貴客,傅家理應盛情款待。”繼而又鄭重地對羅松、景竹、代安道謝,各自敬了一杯酒。

羅松笑得沒心沒肺的,景竹唇角噙著淺淡而愉悅的笑,代安則瞥一眼沈笑山,笑得意味深長。

林醉對這些並不關心,坐在陸語身邊,專心致志地吃飯。

杭七看著她西裏呼嚕地吃飯,等到她吃到七分飽,招呼她:“嗳,那小孩兒,跟我喝一杯?”

林醉楞了一下,才確定他是在跟自己說話,綻出純美的笑靨,端起酒杯,“好啊,我敬七爺一杯。”

過了一陣子,三個女孩離席,讓幾個男子暢飲。

林醉隨著陸語回繡樓,“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。”

“好啊。”陸語攜了她的手。

洗漱之後,姐妹兩個一起整理下午買回來的首飾、衣料。

林醉悄聲道:“聽羅松說,要是平時,誰都別想讓先生出門買這買那的。先生得多喜歡你啊。”

陸語失笑,“這話從何說起?”

“明知故問。”林醉俏皮地笑問,“他什麽時候提親?”

“不知道。”不管什麽事,陸語都不會瞞著這個妹妹,“他說話要是作數,過一陣就該請人說項了。”

“太好了啊。”林醉壓不住歡喜之情,雙眼更加明亮,“那是不是說,今年我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?”

陸語卻樂觀不起來,“也不一定啊。萬一他只是一時頭腦發昏呢?”

“說的這是什麽話啊。”林醉握住她的手,認真地問,“你喜歡他麽?”

“反正不煩他。”

林醉笑起來,“不煩他就行。這滿天下,能讓你不煩的男子,有事沒事還能一起出去轉轉,估摸著只他一個。”

陸語不由嘀咕:“好像我多挑剔似的。”

“那你以為你不挑剔呀?”林醉搖著陸語的手,又摟住她,“我真高興。要是這樣,我今年可就不回開封了,留在這兒等著喝你們的喜酒。”

“成啊。要不然,在長安再開個客棧吧?走到哪兒,就把銀錢賺到哪兒。”

“嗯!好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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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靜更深的時候,沈笑山和杭七相對喝茶、閑聊。

沈笑山說:“過幾日,你再找個人,給我保媒。得找夫妻兩個,要有人到內宅跟傅太太說項。”

杭七立時逸出愉悅的笑容,“成!我早就盼著這一天呢,包在我身上。”停一停,又問,“要是這樣,你就得搬回沈宅了吧?”

“這是自然。”

“那你走你的,我可不走。”杭七說。

沈笑山睨著他,“你到哪兒不是胡吃海喝?去我的宅子不也一樣麽?”

“那怎麽一樣?”杭七道,“我覺得恩姀那小孩兒挺有意思,現在得空了,我讓她帶著我在城裏逛逛。她是又能吃又會吃,跟我挺投緣。”

“恩姀?誰?”

“林醉啊。恩姀是她的小字。”

“哦。”沈笑山緩緩頷首,牽出玩味的笑容,“不是你想喚人小醉兒的時候了,有長進。好事。”

“閉嘴!”杭七哈哈地笑著,拿起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,拋給沈笑山,“給我把皮兒削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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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沈笑山、代安分別給傅清明把脈、針炙。

再過三兩日,傅清明就能下地行走,已無大礙。比起他,原敏儀的情形更好一些。

於是,沈笑山與傅清明提出搬回傅宅的事:“我另有要事要辦,往後每隔兩日過來一趟,給您針炙。”

“既然有事,我便不留先生了。痊愈之後,再登門道謝。”

“不敢當。”沈笑山笑著行禮道辭。那邊的代安,提前得了他的吩咐,也是這樣告知原敏儀的。

於是,主仆幾個當日上午便離開了傅宅,或是乘車,或是策馬。

此事,陸語到下午才知情——連續熬了這麽多天,實在是累了,這天便由著自己貪睡一次。

說走就走,他都沒跟她當面道辭。

不教她經商之道了?原府那邊的後續的事,他也沒有要叮囑她註意的?

洗漱的時候,陸語看著水盆中自己的倒影,發了會兒呆。

不過,得到原府那邊今日的動向之後,她便忽略了這點可有可無的情緒。

這一次,原溶的舉措,帶給陸語的是有些意外,卻讓原府的人驚掉了下巴:

一早,請安的時候,原溶毫無預兆地宣布了一件事:要與二房分家各過——下個月孝期滿了,原灝便要帶著妻兒搬離。

原灝驚惶交加,一句話都說不出。

原太夫人則被氣得臉色鐵青,亦是一句話都說不出。

原溶沒給人斡旋的餘地,像是宣布指令一般道出意願之後,便喚上妻兒離開,出門前丟下一句:“往後諸事,我如何安排,由新管家、管事知會你們。”

態度是從沒有過的強硬,手段亦是:沒過多久,新上任的管家、管事便帶著一大堆賬冊來找原灝,請太夫人做旁證。

原太夫人連摔碎了兩個茶盞,才把幾個人攆出門去。

而事情並沒有到此打住。

下午,原溶請原太夫人到外書房,仍舊是先來昨日那一套:二話不說,撩袍跪倒在母親面前。

原太夫人有了特別不好的預感,語氣反倒恢覆了慣有的冷漠兼平靜:“你想如何發落我?直說便是。”

“多謝您體恤。”原溶對她拜了一拜,道,“兒子想請您……三日內,自己尋個修行的地方,去修行一段時間。”

原太夫人的心徹底涼了,卻仍是問:“緣何而起呢?你要對外人怎麽交待?”

原溶擡頭望著她,現出意外之色,也現出深埋在骨子裏的冷漠無情,“對外人交待?我對外人交待什麽?我眼下只是要給恩嬈一個交待,給沈先生、杭七爺一個交待。

“我要讓他們看到、相信,我對您和向氏之前做的蠢事,一無所知,而且,到了這地步,我也無意包庇你們。

“不是我六親不認,這件事絕沒有人能說我六親不認。

“恩嬈是父親的外孫女,敏儀是父親的親生女兒,我不能因為是您的兒子,就讓她們忍受那等天大的委屈。真要是出盡法寶上躥下跳地為您和向氏周旋,才是對不起父親的在天之靈,更對不起朝廷歷年來對父親的恩寵,對我的栽培。

“我日後能否回到官場,兩說。但在之前數年,我到底是做過一方父母官的人。如果這件案子發生在別人身上,我所能想到的,也只有這樣的應對之策。

“我還是那句話,有父親在的原家,我凡事都會為他著想,為原家著想。

“父親不在了,到如今,您牽扯其中的事情,不論事大事小,我都會是這樣無可奈何、無能為力的做派。

“因何而起,您明白,我更明白。

“今日與其說是我給了您一個痛快,不如說是想要您給我一個痛快。

“您可以跟我翻臉,去官府告我不孝,也能成全原家和二弟的名聲。

“何去何從,全在您。

“何去何從,我都感激。”

語畢,他深深一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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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般的人,到了這個地步,都不會再做無謂的掙紮。

但是,原太夫人不是一般的人。

原溶想見到了,但他已經對深宅之內的爾虞我詐生出徹底的疲憊,只想順其自然,讓原太夫人給自己一個痛快。

可是,陸語沒那份好心——已經確定原溶是無辜的,而且他做官期間每年考評皆為優,既然如此,為何要讓這樣一個人吃原太夫人的虧?

哦,原太夫人算計了姨父姨母,眼下還要算計那個在家事上沒心沒肺的胖乎乎的大舅,憑什麽啊?

她可沒閑情慣著那個所謂的外祖母。

於是,她命人時時監視原太夫人的舉措,只要發現原太夫人派人到富貴門庭通風報信,便將人當即拿下,押回原府,送到原太夫人跟前。

到傍晚,陸語這邊的手下便陸續押回了三個去別家報信的丫鬟和管事媽媽,見到原太夫人,完全按照陸語的吩咐,並不隱瞞身份和意圖。

原太夫人氣得臉都要綠了,而在震怒之後,陷入了絕望。

思前想後,原太夫人終於意識到了眼前最棘手的一個情形:陸語除了用言語刺傷她,其實什麽都沒做過,可是明明,背地裏已經將解奕帆等人擒獲,甚至於,已經拿到了證供。

饒是如此,陸語也沒明打明地到她面前質問什麽,更沒放過任何狠話。

這才是最可怕的。

那小丫頭如何行事,已經不在她的預料之中。

正如下棋,她都摸不清對方的路數,怎麽可能有勝算?

栽了,她已經栽到那個小丫頭手裏。

可是……

原太夫人讓自己冷靜下來,思忖著落難之前說服陸語的可能性。

要抓緊,原溶能給她的時間有限,想來是陸語、沈笑山給他的時間有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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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羅松滿臉是笑地回到傅宅,這一次,他是來送請帖的。

到了陸語跟前,呈上請帖之後,他說道:“先生今日走的匆忙,實在是事出有因,萬望大小姐海涵。先生說,與您還有幾樁生意沒談妥,想請您明日上午到長安沈宅一趟,面談。”

陸語打開請帖看了看,笑,“好。我記下了,明日上午只要沒有意外,便去見先生。”

“多謝大小姐撥冗前去。”羅松拱一拱手,笑著道辭。

陸語擡手摸了摸下巴頦兒,目光微閃,笑得有點兒壞。

沈慕江,明日你要是一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,那事情就簡單了;要是仍舊提起嫁娶之事,也簡單,只是,我也要試探你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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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自己的宅子,享用的是最可口最合心意的菜肴、茶點,沈笑山卻覺得過得分外無趣。

他真是高估了自己。

上午離開傅宅的時候還在想:長點兒出息,過幾日再去見陸語,看看她會不會想念自己、尋找由頭過來見他。

想的是特別好,自己卻是特別的不爭氣:不管在做什麽,那張絕美的小臉兒總在腦海浮現,總是走神。

到下午其實就有些忍不了了,可是,只能強忍著,只能盼著出現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意外:那小兔崽子派人來問他,為何匆匆忙忙地搬回私宅。

結果……

他覺得自己頗有些灰頭土臉的:人家那邊是什麽動靜都沒有,他這邊卻等得心急火燎的。

什麽事兒啊?

這回事,大抵就是誰先動心誰吃虧吧?

意識到這一點,他險些跳起來:他是動心了,可是她呢?

誰說過她對自己也動心了?這是哪兒來的信心?

眼下其實不該搬出傅宅,應該繼續磨煩著她,讓她煩得沒法子了、肯低就了才是上策——怎麽會那麽蠢?誰說過她送給他戒指就代表認可他的情意了?誰說過她不反對就意味著默認他能請人上門說項?那樣一個小騙子,萬一昨日只是懶得多說話呢?

真是要了親命了。

他悔的腸子都要青了。

由此,臨近傍晚他便寫好了請帖,又喚羅松到跟前,吩咐下去。

要是可能,真想讓她即刻就出現在自己面前——這要是還住在傅宅,用得著上這種火?

怎麽會那麽缺心眼兒了呢?

他死死地掐著眉心,簡直有些匪夷所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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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陸語趕早出門,去往沈宅。

出門前,原太夫人派人過來下帖子,意思是她幾時得空,要過來敘談片刻。她並沒猶豫,說明日再說。

在這一日,旁的事,都比不得去見沈笑山更重要。

她迫不及待的,想看到他今日的態度。

如果他變了,變回了初見的冷酷無情……沒事,她會把他當做這輩子最大的血淋淋的教訓,日後再不會接觸任何一個男子。

如果他態度沒變……想到自己的盤算,她唇角不自覺地上揚成愉悅的弧度。

馬車進到沈宅,陸語隨著老管家去了沈笑山的書房院——也就是她初次見他的地方。

走進門,她噙著微笑對他盈盈失禮。

他起身回禮,請她落座。

老管家奉上茶點之後,笑呵呵地退了出去。

隨即,沈笑山到了她跟前,端詳著她,“陸恩嬈,想我沒有?”

“……?”陸語擡眼看著他,口不對心地道,“想你做什麽?”

沈笑山由衷地笑出來,擡手撫了撫她面容,“不用想我。其實只要沒忘記我,我就知足了。”

陸語推開他的手,端起茶盞,啜了一口,讚道:“好茶。”

沈笑山才沒跟她討論茶的心情,“我估摸著,姨父三日後便可下地走動、會客,姨母那邊,代安說明日便可隨意下地走動——這樣的話,我明日先請人到姨母面前說項,隨後再請人到姨父跟前說項,你說好不好?”

陸語擡了眼瞼,笑盈盈地審視他片刻,“你是說,想與我共度餘生的話還作數?”

“廢話。那種話,我怎麽會亂說。”

“那,你要依我三個條件。”

“你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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